緣起：公元1858年，北美洲菲沙峽谷發現金礦的消息傳開，吸引來自世界不同地方的人來開採，其中有一部分是華人。當時除了格陵蘭和阿拉斯加，美國以北的土地都由英國控制。英國為防有土地落入美國手中，遂於同年成立名為「英屬哥倫比亞」的殖民地，東至落磯山脈，西瀕太平洋。到了1867年，英國頒佈英屬北美法令，成立加拿大聯邦政府，讓一些大西洋區及五湖區的英國殖民地成為加拿大省份。英屬哥倫比亞與位於溫哥華島的英國殖民地合併後，亦於1871年加入加拿大聯邦，成為加拿大第六個省。英屬哥倫比亞的英文縮寫是 “BC”，老華僑依其英文發音稱之為「卑詩」。

        華人對卑詩的建設貢獻良多，不過白人恐怕刻苦耐勞的華人以低廉工資來搶自己的工作，加上十九世紀白人至上的種族主義濃烈，主流社會各階層的排華聲音與日俱增。卑詩省因此於1872年開始推出歧視華裔的省級法令，其中包括剝奪華裔人士在該省的選舉權。由於選舉權是當時在卑詩成為醫生、律師等專業人士的先決條件，在該省喪失選舉權的人不但會被政客忽視，更會失去許多向上發展的機會。

        到了1881年，加拿大聯邦政府對卑詩省履行承諾，開始興建連接大西洋岸和太平洋岸的加拿大太平洋鐡路。雖然華人在當地已不受歡迎，不過當時的總理指出，除非僱用華工，否則該項工程無法完成。華工人數約一萬七千，大多數是在中國招募，是卑詩路段主力。他們一切待遇都比白人差，工資只有白人的一半或更少，要自付食用，生活環境惡劣，安全設備短缺，而做的又是最危險和最艱巨的工作。由於卑詩境內的一段落磯山脈地形險峻，堅岩要用炸藥爆開，滾石滑坡常見，華工的死亡人數有由官方公佈的數百人到非官方估計的數千人。更令人痛心的，就是聯邦政府於鐡路建成的同一年通過針對華人的聯邦法令，包括剝奪華裔的聯邦選舉權及向新入境的華人徵收人頭稅。人頭稅由1885年的50加元升至1900年的100加元，再升至1903年的500加元，等於一般華工兩年的收入。不過此後仍然陸續有華人到來謀生或者家庭團聚，他們憑著自己的毅力和當地一些宗親會、同鄉會等組織互相幫助，聚族而居，逆境求存。在全國排華情緒愈演愈烈的情況下，聯邦政府於1923年用新的排華法取代人頭稅，除了外交官、學者、商家等極少數類別外，禁止任何華人入境，令很多已經落籍加拿大的華人被逼與尚在祖國的家人分開。該法例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兩年（1947）才撤銷，改為准許華人配偶及未成年子女入境，並賦予華人選舉權。直至1967年的移民法例大改革，加拿大才把所有明文規定的種族限制條款刪除。

        雖然加拿大聯邦政府已於2006年就人頭稅一事致歉，並對尚在人間的人頭稅納稅人或配偶作出賠償，不過主流加人對華裔加人的態度改變了多少？那就因時而異及因人而異。筆者移居加拿大已經半個世紀，對在主流社會謀生的種種挑戰都習以為常。不久之前讀到多倫多大學鄭裕彤東亞圖書館館長金河那（Hana Kim）寫的英詩 “The Perpetual Foreigner”（譯：永久的外國人），內容反映新冠肺炎流行期間亞裔加人受到的歧視和仇視，不禁想起早年華僑在加拿大的辛酸經歷，於是特別寫一首七言排律緬懷過去，並記當前感想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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